农历的七月十五,是民间传统的“鬼节”,人们要为逝去的亲人上坟烧纸(即冥币)。七月十四(8月26日)是星期天,上午,我骑摩托从县城回乡下的老家,为父亲烧纸、接母亲进城。在家等了约个半小时,母亲已做好午饭,哥嫂才从镇上的厂子下班回来。
午饭后,我和哥嫂一起步行去村南约两华里的公林(即村子的公墓)去为父亲烧纸。
路两边的水稻稻穗已全部出齐,正是衍花(即授粉)时节。放眼望去全是水稻,郁郁葱葱,长势喜人。哥对我说:“如果近期天气晴好,今年定是一个丰收年,亩产至少在千斤以上。”中午的气温在30度以上,少云,无风,稻田里没几个人。本家的一个侄媳妇正在为水稻喷洒农药,见我们过来,远远地给我们打招呼。我看路面上长满了杂草,只在路中心露出一道道弯弯曲曲的车辙,原本较宽的生产路变成了一条羊肠小道。我问:“怎么这么多的草,好象以前不是这样。”哥道:“现在没人割草了,草就长疯了呗。”嫂子说:“现在喂牛的、喂羊的不多了,这些草就没啥用了。”我问:“为啥?”嫂子说:“现在天这么热,喂牛、喂羊又脏又臭,也嫌不了几个钱。再说农村的小偷小摸还经常偷牛、偷羊、偷猪,报了案也逮不着,谁还愿意喂?!”哥接着说:“你嫂子的娘家喂的六头山羊前些时就被偷了。这小偷的胆也够大的,你嫂子的娘家住在路边上,小偷将墙壁上的砖抠出一个大洞,将六头羊全给牵走了。现在农村喂猪的也少了,苗猪贵,饲料贵,喂不起了。”我心想,难怪现在的肉价这么高呢。
父亲的坟前,和路上一样长满了杂草。哥用带来的镰刀在父亲的坟前清出一片空地,将纸钱倒出点燃,嘴里念叨着过节了让父亲拾“钱”。我看到清明节后,又新添了几个坟头。哥对我说是谁谁谁去世了,村里的谁谁谁也得了癌症,我们感叹着村里癌症的发病率,感叹着命运的无情。坟地里栽了不少柳树,枝繁叶茂。这两年陆续立起几块墓碑,参差不齐的站在那里和周围的环境很不协调。我到跟前看了看,都是多年前去逝的我的邻居,论辈份比我还低呢。我对他们还有一点模糊的印象,儿子多但不怎么孝顺。现在儿子们混好了,出钱为他们的父母亲立碑。我对哥说:“这些熊东西净玩虚的,当初不孝顺,现在立碑又管什么用?!”哥说:“就是。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。”
做给活人看的。看来这形式主义连“死人”也是不会放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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